詠觀天地

不良少年遇見佛

（6）

到了警局，四人分開問訊，找回良知的阿猴實話實說。偵訊完沒多久，員警來帶他：

「你可以走了。」

「咦……喔……」

他半信半疑地跟著走。

「剛才有個老先生來說自己是證人，看到事發經過……他看起來是盲人，但他說自己看得見顏色，是用顏色分辨人的。」

「啊！」

褐髮少年知道員警說的是誰。

「他說你沒做壞事只是誤交損友，還救了小孩，我們已經聯絡學校了。」

「啊！」

阿猴心想，慘了。秋後算總帳的時刻到了，自己一定會被修理得慘兮兮。

──唉！頂多被退學吧……再挨好幾頓打……

「明天開始好好去上學，不要再翹課了，知道嗎？」

「是……」

敷衍兩句後走出警局的他覺得這天彷彿就像一週一樣久。

「要跟老先生道謝才行……」

他往長者家方向走了兩步停下。

「還是先去醫院好了……剛才聽警察說弟弟送到新桃醫院……」

擔心男童的他往反方向走。

「在哪啊……好多人……」

他在急診室走來走去，尋找男童的身影，忽然看見似曾相識的書包。正想走過去時，一名青年推開他衝到床前。

「攸宇！攸宇！」

對方握住男童的手大喊。

──弟弟叫攸宇啊……

阿猴停下腳步。

「哥……我沒事了啦……是醫院的志工叔叔打給你的嗎？」

吊著點滴的小學生睜開雙眼，看來他已恢復意識。

「是警方通知我的，媽媽馬上就來了！發燒就在家休息啊，幹嘛還去上學！還遇到小偷！要是你怎麼了，叫我跟媽媽怎麼辦！」

青年握著弟弟的手抵住自己額頭，臉色發青，彷彿深怕失去自己的親弟弟。

──攸宇弟弟的哥哥一定很愛他……

他想起沒人愛的自己，覺得有點悲慘。

──既然弟弟平安，我也可以走了。

遠遠看著兩人的他準備轉身離開。

「啊！是那個哥哥救我的！」

順著弟弟的手指看去，發現目標的蔣翔宇衝到他面前，緊緊握住他的手。

「謝謝你！真的很謝謝你！可以留下你的聯絡方式嗎，改天請你吃飯答謝！」

見了青年發紅的眼眶，他深深感受到親情的溫暖，可惜自己和家人關係並不好，享受不到。

「不用了，這是應該的……」

「可是你救了我弟！」

阿猴微微一笑：

「我現在才想通，其實我救的不是攸宇弟弟，是我自己啊……」

「咦？」

蔣翔宇一頭霧水，褐髮少年笑著向他和蔣攸宇揮手道別，離開急診室。

走出醫院，少年邁開步伐，越走越快，最後跑起來。到達老人的家時，他已喘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「呼……呼……

「電鈴……有電鈴嗎……」

他東張西望時，老舊的木門咿呀一聲打開，熟悉的瘦小身影拄著手杖出現。

「啊……北北……」

「你準備好了嗎？」

長者一如既往，話中帶有一絲威嚴。

「我……謝謝北北去幫我作證……」

「老夫說過，你本性不壞，是你自己選擇這個結果的。」

阿猴繼續追問：

「所以你其實看得到顏色是嗎？看得到我們的髮色，用頭髮來區分誰是誰？」

「進來吧。」

盲人轉身進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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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總算把攸宇寫出來了，本來要讓陳思救人，安排在073代替太陽懲罰你，但塞不進去，就拖到現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