詠觀天地

多元成家中的多元成家

8

「阿姨，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他四下張望，家裡很整齊，看起來不像有歹徒闖入，大門也鎖得好好的，他剛剛是拿鑰匙開了鎖進來的。

「要去……醫院……」她氣若游絲。

「醫院？妳身體不舒服嗎？」姬予開始擔心。

「不是……」

亥月清開始放聲大哭，他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。

──難道是叔叔……叔叔怎麼了嗎……

他不敢問，眼角餘光瞄到地上有一張便條紙，拿起來一看，顫抖的字跡依稀可辨識出是「明星醫院」。

「阿姨，要去明星醫院是嗎？」

她顧著哭，無法回答問題，姬予收拾了自己和養母的包包，拿了乾糧和水，扶著她起身前往醫院。

在車上他不停撥電話給養父，無奈沒人應答，他只能一邊安撫稍微恢復平靜的養母，一邊祈禱只是小事。

亥月清沒繼續流淚，然而，她看著車窗外的眼神空洞，看起來十分駭人。姬予未曾看過如此絕望、心碎的她。

少年覺得胸口彷彿有根尖刺，搞得他很不舒服。

在育幼院的他為了保護自己，封閉了自己的心，不管其他孩子如何欺負他，他心裡完全沒感覺，會痛的只有肉體。

到了養父母家之後，他慢慢敞開心房，重新取回一些失落的情緒。情緒有正面的也有負面的，而他知道，胸口的尖刺屬於後者。

雖然不想要，但無法排除。如今養父母在他心裡的重要性已遠遠大過一切。

◇◇◇

兩人在醫護人員的帶領下來到地下樓層。

看到頭上的牌子寫著「太平間」，姬予雙腿顫抖，一步也跨不進去。他轉頭看著養母，目光呆滯的她跟著醫護人員進去，他只好努力邁開步伐跟上。

醫護人員掀開白布，亥月清看了一眼就崩潰了，跪在地上大哭。

「這是馮育歡先生嗎？……太太？」對方面露難色地投來求救的視線，姬予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。

遺體的臉上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傷口及瘀青，頭皮掀起一小塊，流出不知名的體液，這不熟悉的模樣令少年喉頭湧上一股氣。

「對……」

他回答之後退到旁邊，忍著嘔吐的衝動，腦子裡一片空白。精神回到現實的時候，自己和養母已回到走廊，坐在椅子上休息。

亥月清在他懷裡哭泣，緊緊抓著他的衣服，哭得聲嘶力竭。拍著懷中顫抖的人，他想哭卻流不出淚水，只覺得胸口的尖刺掉了，洞卻一直擴大，不斷從中流出鮮血。

上次才感謝了神明賜予的一切，少年現在埋怨起天神來了。

──什麼狗屁神明！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的人帶走！！

幸福的家庭缺了一片，從此不再完整，少年想大罵卻喊不出聲，拳頭握得越來越緊，牙齒也用力咬在嘴唇上，直到流出鮮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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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原本是寫用力握拳直到流血

但覺得好像有點難

用咬的應該比較容易

（本魯又認真了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