詠觀天地

生死交關的抉擇

（16）

A、叫救護車並報警，自己去醫院陪伴印森，印實綁票案交給警察處理

「可惡！」

看著懷裡的印森昏迷不醒，燕盈煥驚慌不已。

──該怎麼辦！我一個人怎麼去救小實……！又不能丟下小森！

想起十年前事故發生時，自己手足無措的模樣再次上演，他不禁對自己生氣。

──為什麼過了十年我還是沒長進！我該如何是好！

他逼自己很快做出決定，首先叫了救護車。

「東西與南北路口有人昏迷，麻煩你們！」

接著他拿起鄰家弟弟的手機打開訊息。

「喂！我要報警，有人被綁架，對方勒索錢財……是……地點在碼頭的八十號倉庫！」

救護車馬上就到了，把兩人載到急診室；他在醫院陪著印森，心裡想著印實。

──小實一定很不安……可是我也無法丟下小森……要是他有個萬一……

他抱住頭部，不敢去想可能發生的事。

腦瘤就像不定時炸彈，想起之前聽說印森昏迷了半年，他非常不安。

──警察絕對能成功救出小實的……！

燕盈煥在心裡祈禱。

做了許多檢查，醫生說印森的數值完全正常，卻不見他清醒。

「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壓力造成精神緊繃，導致身體受影響，再觀察看看……」

「唔……」

醫生話還沒說完，印森便發出呻吟。兩人轉頭一看，他正眨著雙眼。

「燕哥哥……？這裡是……？」

他馬上衝上前去，握住鄰家弟弟的手。

「這裡是醫院，你昏倒了！」

醫生檢查了一下，轉頭告訴燕盈煥：

「目前看起來無異狀，既然檢查數值也都正常，點滴打完就可以出院了。」

「謝謝醫生！謝謝醫生！」

醫師離開後，印森想起什麼似地抓住鄰家大哥：

「哥哥，小實呢！？」

「我報警了，警方過去處理了，晚點應該會通知我。」

「啊……可是歹徒說不能報警……！」

印森雙手掩面，擔心雙胞胎妹妹的安危。

燕盈煥怕他情緒激動又對身體產生不良影響，連忙安慰他：

「你放心，警方受過專業訓練，一定可以成功救出小實的！」

「都怪我！如果我沒昏迷就好了！為什麼我這麼沒用！我不是個稱職的經紀人！也不是個好哥哥！」

他開始大聲叫喊，崩潰大哭，搥牆壁打床墊，醫護人員馬上過來打鎮定劑。

「呼……」

看著沉沉睡去的印森，燕盈煥抹去額頭上的冷汗。

見印森睡了，他打開手機檢查是否有未接來電，卻一無所獲，便隨意瀏覽新聞。忽然間，「櫻桃」二字吸引他的目光。

「西印度櫻桃特賣開始……什麼嘛……」

他皺眉啐道，手繼續往下滑，又看見「櫻桃」兩字。這次他表情凝重，手指顫抖地點進去。

『名模櫻桃遭綁架，警方攻堅失敗！歹徒引爆事先設置的炸彈，除了自己和櫻桃葬身火窟，警方也有兩人殉職，多人燒傷……』

手機掉到地上，燕盈煥的手無力地垂落。

印森知道結果後，情緒相當不穩定，燕盈煥送他回家，也請了長假留下來幫忙處理印實的後事。幸好印森的腦瘤狀況穩定，沒再昏迷。回診時醫生排了心理諮商，燕盈煥也陪著印森定時前往。幾次下來，鄰家弟弟的情緒起伏沒之前來得大，維持平靜的時間增加許多。

「燕哥哥，謝謝你的幫忙……」

這天夜裡，兩人在印森房裡看電視，房間的主人忽然開口道謝。

燕盈煥搖頭：

「不，這些都是我該做的，而且……小實的事是我的責任……」

「不！是我的錯！你們本來就快交往了，卻發生這種事……我……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們！」

見印森又開始自責，燕盈煥驚覺不行，馬上轉移話題。

「只能說我們無緣……另外，我知道你做什麼事，小實會很高興。」

「真的嗎？是什麼！？」

「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，代替她好好活下去，她就會很開心……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「換成是你，也會這麼想吧？」

「……是啊，哥哥說的話一點都沒錯……」

印森領悟這個事實，卻還是惦記著兩人的感情發展。

──我沒辦法當舅舅了……本來還想著哥哥當我的妹婿叫我大舅子……我可以說，像以前一樣叫我小森就好……為什麼……

他眼神中流露出惋惜，接著逐漸失去焦點。

「小森？」

對方沒再回話，看起來像在發呆。燕盈煥察覺有異，伸手輕拍他臉頰。

「哥哥……」

房裡的電燈忽然閃爍不停。

「嗯？燈壞了嗎？接觸不良？」

他拍了拍開關，電燈閃了幾下恢復正常。

「哥哥……我好想你……」

他定睛一看，眼前的人竟然是印實。

「小實！？妳不是……！？」

──不對，他們是雙胞胎，看起來很像也不意外，我一定是太想小實了……

這陣子他忙著看顧印森，沒有太多時間傷悲、思念才剛戀上的鄰家妹妹。

「小森，抱歉，我眼花了，把你認成小實……」

「哥哥，真的是我……我是小實啊！」

他仔細一看，雙胞胎兄妹的身影重疊在一起，聲音也是。

「小實……！？真的是妳！？」

見到思念的可人兒，燕盈煥激動地抓住她雙臂。

「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陪你們……這是最後的機會……」

聞言，燕盈煥紅了眼眶。壓抑已久的情緒忽然湧上心頭，他控制不住自己，放聲大哭。

「小實……對不起……我對不起妳……！要不是我……！」

印實用自己小巧的雙唇封住鄰家大哥的。

「剩下的時間不多，我不是來聽你道歉的。」

「小實……」

他抽泣著呼喚她的名字。

「哥哥，我喜歡你，你也喜歡我對嗎？」

「對！小實，我喜歡你！」

「最後的時間，我希望你好好疼愛我……讓我在最後成為女人……」

一向清純的印實，此刻忽然變得嬌豔動人。她褪下自己的衣物，燕盈煥彷彿失了魂，也愣愣地脫下自己的。

他們用一整晚尋求彼此，最後燕盈煥沉沉睡去，再醒來已日上三竿。

「小實……？」

掀開棉被，他驚覺身邊躺著鄰家弟弟，兩人一絲不掛，墊被、被褥上的血跡與痕跡，讓他不必思考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

──我……我竟然做出這種事……我竟然因為幻覺而……對小森……！

懊悔不已的他來到廁所洗臉，發現自己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。

──現在能做的就是……先向小森賠罪，再好好照顧他……

「嗚……」

聽見床上的呻吟聲，他立刻飛奔過去。對方皺眉睜眼，眼下也有黑眼圈。

「小森！真的很抱歉！我、我昨天喝醉了，不小心把你認、認成小實，所以……」

他隨口編出謊言，認為這麼說才不會傷害對方。

「哥哥，你別說了，我知道發生什麼事……」

「咦！？」

「小實是在我同意的情形下附身的……她想在最後跟你溫存……你不必內疚，是我同意她使用我的身體……」

「…………原來昨天的一切……都是真的！」

印森默默點頭，伸手扶著腰，艱難地起身。

「對不起……我……」

燕盈煥還想說些什麼，對方搖搖頭。

「不必道歉，只是今天要請你準備一些東西，否則連續七天下來，我的身體撐不住。」

「七天……？」

「嗯，小實說剩下七天，每天晚上她都會來找你……剩下六個晚上……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即使多了一些時間，離別的時刻仍一步步逼近。

晚上纏綿，白天補眠的日子過了幾天，兩人的黑眼圈越來越重。

──幸好只有七天，不然哥哥的身體也撐不住……

印森知道黑眼圈並不是日夜顛倒的關係。

第一天，事情在他半夢半醒的狀態下發生；他睡著的時間多，朦朧的時間少。日子一天天過去，他睡著的時候越來越少，有時模糊，更多時間是清醒的。

回想起夜裡的情事，印森雙頰發燙。

──今天是最後一天……過了今天，哥哥就會回去了吧……以後是否沒機會見面了……

他發覺自己對鄰家大哥的情感有所改變。

──哥哥是因為小實附身才對我……之後……兩個男人，再怎麼說都不可能……

印森垂下眼簾，全身赤裸地走出浴室。

這天，印森幾乎都是清醒的。他隱約明白，妹妹的時間到了。

夜色漸淡，印實控制他的身體來到陽台，燕盈煥也跟著過來。她的靈魂離開雙胞胎哥哥的身體，漂浮在空中。

「燕哥哥……跟我走好嗎？跟我永遠在一起好嗎……」

哀愁的神情流露出她的離情。

「好……」

燕盈煥像被奪走魂魄般，一腳跨上陽台護欄，手卻被抓住。

「哥哥，不要去！你會死的！」

對方雙眼失焦，轉頭看著他。

「哥哥，快點，沒時間了！」

印實的靈魂轉頭看著即將天亮的東方。燕盈煥甩開印森的手，準備一躍而下。

「哥哥，我也喜歡你啊！難道我就不行嗎……！」

印森抱住他流下眼淚，哽咽著吐露真言。

轉頭看著他的鄰家大哥，如同吃了一記當頭棒喝，雙眼恢復生氣。

燕盈煥輪流看著流著淚的雙胞胎，印實的靈魂與印森的身體，做出了決定。

End 5 一次只能選一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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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認同羅蘭巴特的「作者已死」理論，但又在這喋喋不休，所以作者的話＝觀落陰園地：

這後面可能有兩種結局，所以就寫成開放式結局讓大家自己選囉！

肉的話要去分店吃，有人敲碗才會開始煮喔～沒喊沒得吃喔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