詠觀天地

不在其位不謀其政

1

『為什麼……為什麼……』

女子崩潰大哭。

『是你！是你的錯！』

年長女性怒目而視。

『殺人兇手！！』

男子指著他。

『嗚嗚……』

『哇啊！』

年幼的孩子跪地痛哭。

在眾多指責的話語與仇視的眼神、哀戚的哭叫聲環繞下，他往身後的懸崖一步步後退，結果踩空摔落。

「啊啊啊啊啊！」

信戟跳起來，發現天色剛亮，自己正在自家房間的床上。

「呼……呼……是夢嗎……」

夢境太過逼真，鮮明的下墜感和背部撞擊堅硬地面的感覺令他嚇出一身汗。

「時間還早，繼續睡吧……」

確認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，他喝了杯水擦去冷汗倒回被窩，翻了幾次身才重回夢鄉。

忙碌的一天開始，他埋首於工作，下午開完會便盯著小組成員要進度。

「前輩，這件事兩小時前才決定，現在還在草擬階段，怎麼可能有進度啦！」

「對啊，總得給我們一點時間醞釀吧……」

要不到東西的他有種挫折感，內心看不見的空洞無法訴說，只能傳訊息給好友訴苦。

『我的小組到現在東西都還沒做出來，我不知道是他們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……明明我自己做就很快……』

沒多久，對方回覆：

『晚上吃個飯聊聊吧。』

『好。』

『七點車站見。』

兩人是高中同學，到現在仍時常聯絡。對方熟知他的個性，常給他一些有用的建言。

信戟邊吃飯邊發牢騷，好友只是默默聽著。

「唉……你說，為什麼會這樣？是我要求太多了嗎？問題到底出在哪？」

對方喝了一口啤酒：

「嗯……我覺得是你太急了……像以前分組報告時也是，有時候不知道你在急什麼……其實時間都很充裕，慢慢做就好，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……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他一口氣喝光杯中物，想掩飾自己的窘態。

好友拍拍他的肩膀：

「沒關係，有時候深呼吸一下，告訴自己可以慢慢來。」

「我知道了……謝謝……」

走出熱炒店，他倆各自回家，看著天上掛著一輪明月，他的眼淚不禁流下來。

「可惡……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……難道我錯了嗎……」

他坐在打烊商店前的台階上拭去淚水，忽然看見對面椅子上坐著一個小男孩。

──那孩子什麼時候在那裡的？我怎麼都沒發現？他、他看到我哭了嗎……

覺得尷尬的他起身離開，拐了兩個彎卻又回到原點。

──這是什麼？鬼打牆嗎！

四周只有那男孩，他開始懷疑對方究竟是人是鬼。

涼風吹來，增添了一股寒意，他不自覺發抖。

「叔叔，你迷路了嗎？」

稚嫩的童音加上天真的笑容，讓他覺得很和善，很難與好兄弟聯想在一起。

「呃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大概是喝醉了……」

他打太極應付。

「我有時候會遇到這樣的人，可能是俗稱的鬼遮眼。」

──確定不是你搞的鬼嗎？

這句話他沒說出口。

「叔叔，我問你喔，如果有東西你不要了，但是別人需要，你會給他嗎？」

「？？當然啊，這樣不是正好嗎？」

「那太好了！」

──這什麼詭異的問題……

然而，他越看那小男孩，越不覺得他奇怪，反而有種親切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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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大家猜到男孩是誰了嗎X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