詠觀天地

不在其位不謀其政

2

「你怎麼這麼晚還在這裡？為什麼不回家？」

信戟對小男孩問道。

「我在等阿姨來接我。」

「阿姨？」

──什麼樣的阿姨會放小孩子一個人在路上……

他覺得很可疑。

──不過等她來了，我跟著他們走，應該就能走出去了吧……嗯……前提是他們不是鬼的話……

「她還要多久？」

「二十分鐘吧……叔叔，你剛剛為什麼在哭？」

──啊啊！果然還是被看到了！好想死！！

臉上一陣熱，他心想，應該可以用喝醉掩飾哭泣和臉紅。

「我、我喝醉了，所以……」

他想搪塞過去。

「你有煩惱對嗎？可以說給我聽，說不定講出來就好了喔！」

──說出來你哪聽得懂……

心裡這麼想，他卻毫不保留地全盤托出。或許他對好友也沒這麼坦白，卻連心底深處的感覺都完整告訴一個孩子，一個陌生的孩子。

──我怎麼會告訴他……因為我喝醉了嗎……
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

烏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轉，彷彿在思考什麼，信戟忽然覺得這男孩懂自己的煩惱。

「你覺得是個性問題嗎……是不是很難改……」

他覺得自己瘋了，居然詢問小學生的意見。

「叔叔，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，我幫你『看』一下問題在哪。」

「咦……喔，我叫信戟。」

──「看」是什麼意思？？

在大腦思考前，他的嘴已經回答了。

這時，男孩目光渙散，口中喃喃自語，不知念著什麼。

望向遠處眼神失焦的他看似中邪，只盯著空氣中的某一點，全身動也不動。

「喂！你還好嗎？你、你是貓嗎！？你、你到底在看什麼！？」

「叔叔……我很好……」

男孩回話了，視線卻沒對在他身上。

「我看到原因了……」

「原因？原因是什麼？」

「你的前世是個醫生。」

失去意識的信戟醒來，發現背部臀部很痛，而且全身冰冷。

──發、發生什麼事了？我怎麼倒在地上……喝醉睡著了嗎……

「哈啾！」

──剛剛的一切都是我在作夢嗎！？那個弟弟也是夢？

他搔了搔頭，東張西望卻看不到任何人。

回想夢境，他不禁皺起雙眉。

──連續兩天都作同樣的夢，會不會太巧……

聽見「你的前世是個醫生」，類似早上讓他驚醒的惡夢情境浮現在眼前。

行醫多年的他總是非常忙碌，不管做什麼事都無法放鬆，只要有人來通知他有病患，他就得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家門。

這天，他正在看書時，聽見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他闔上書本穿好外套時，敲門聲立即響起。

『醫生！醫生！有人昏倒了！』

他抓起診療箱打開門：

『在哪裡？走！』

急急忙忙趕到病人家，發現病患後腦勺有個傷口，流了不少血。

『他剛剛跌倒撞到東西嗎？』

他邊檢查傷口邊問。

『我不知道！他忽然倒下去了！！』

『爸！爸！』

『嗚嗚！』

家屬歇斯底里，他無法好好問個清楚，只能盡力急救。

『脈搏微弱！』

傷口血流不止，努力按壓胸膛和對口吹氣的他，在家屬的哭泣聲和呼喊聲中獨自奮力急救了一個多小時，仍無法救活患者。

『他……走了……』

『不！！』

他一宣告死亡，家屬紛紛崩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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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信戟=性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