詠觀天地

保險套戰爭

2

「妳看起來心情不太好，怎麼了嗎？如果不介意，可以說給我聽，說不定我可以幫妳看看問題在哪裡。」

「嗯……我跟我老公冷戰……」

女人心想，她也是家庭主婦，應該有很多地方可以感同身受，便娓娓道來。

「他平時工作忙，只有假日才可以跟我親熱，他有一次說過，他期待了很久，好不容易等到假日，結果我因為沒套子抱怨東抱怨西的，他也沒了興致……

「我明明就很愛他，可是不知為什麼常常搞成這樣……」

說著說著，她流下眼淚。蕾可在她拿出手帕擦去淚水時盯著前方喃喃自語，過了一會兒說：

「妳是不是對於懷孕生子有一種莫名的恐懼？」

「咦？」

正在擦眼淚的答瑪媞愣了一下。

「我確實不想要小孩，婚前我們討論過，他說有很好，沒有也很好。」

她邊說出口邊整理自己的思緒。

「其實我也不是不喜歡小孩，我在路上遇到小朋友，跟他們玩都沒問題，幫忙照顧朋友的孩子時也不會討厭……我想，其實我應該是喜歡小孩的……可是，我是真的很害怕懷孕沒錯，就算戴套，也只能接受安全期親熱，排卵期就統統不行……」

話語引導她往更深層的內心而去。

「一想到自己有孩子……我就……」

她覺得喉頭湧上一股壓迫感，說不上來是想吐還是被掐住的感覺，胸口則陣陣悶痛。

「抱歉……我好像有點不舒服……」

「我們來這邊坐好了。」

蕾可扶著她來到旁邊的鐵椅。

「謝謝……」

「妳休息一下，我找一下原因。」

她拍了拍答瑪媞的背，然後眼神失焦望向遠方。

『娘！娘！』

一個孩子哭得十分悽慘，緊緊抓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母親。

『糟了！怎麼辦！』

『踢到人了！』

『還有沒有救啊！？』

一匹狂奔失控的馬踢到母親後又跑了一小段路，好不容易停了下來，馬夫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過去牽好韁繩。

『趕緊幫忙叫大夫啊！』

有人聞言如夢初醒般地往大夫家跑，有人認出母子的身分趕忙通知他們宅邸。

母親嘴邊流出血痕，用盡最後的力氣伸出手撫摸兒子的臉頰，過沒多久便陷入昏迷。

『哇啊！娘！嗚嗚！娘！娘！』

『大夫呢！怎麼還沒來！』

『已經去叫了！』

見她閉上雙眼，孩子哭得更大聲，眾人慌亂不已，卻也無計可施。怕馬又闖禍的馬夫把韁繩繫在樹上，呆站在一旁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『來了！來了！大夫來了！』

去請大夫的村民邊跑邊喊，大夫喘著氣跟在後面，來到病患身旁調息後伸出手把脈，接著眉頭一皺，拿出數支長針刺入她的穴位，過了一會兒把脈確認完又增加針數，重複了幾次後閉上雙眼搖搖頭。

『娘……我不要……娘！娘！』

眾人不敢說話，現場只剩孩子嚎啕大哭的聲音，聽在大家耳裡痛徹心扉。

這時家人趕到，驚愕萬分之餘，只能先把遺體運回宅邸。

『孩兒……別哭，娘在這。』

見孩子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，母親伸手想把他摟進懷裡，卻碰不到他。

『為什麼摸不到我的寶貝……為什麼！』

她瘋狂地用雙手在空中揮舞，手卻一直穿過兒子的身體，她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卻不想承認。

『我的寶貝……我盼你盼了這麼久……居然只能陪你到現在……』

母親的靈魂升起一股情緒，纏繞在心中，緊緊縛住她的胸口。

『兒子……我的兒子……』

身為靈魂，再怎麼悲傷也流不出淚水，她只能跟著家人回到家中，看著再也碰不到的骨肉，直到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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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有一些時候會因為這東西是創傷的關鍵，就變得連這東西都拒於千里之外

明明是喜歡的，卻變得討厭

以後有機會再寫幾篇，應該比較可以了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