詠觀天地

生死交關的抉擇

（8）

A、跟他們說自己可以接送他們、幫忙買東西，留私人聯絡方式給他們

「小森、小實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聯絡我知道嗎，看是要接送你們、幫忙買東西、陪你們都可以！」

車一停好，燕盈煥對雙胞胎說道。他不想再像過去一樣幫不上忙，只能在旁邊急得跳腳。

「謝謝哥哥……」

印森愁眉不展，印實頻頻拭淚。

「我先陪你們過去看看狀況。」

「好……」

六神無主的印森亂了方寸；可靠的鄰家大哥願意陪伴，他感激不盡。

「阿嬤的程度算很輕微，但因為年紀大了還是要注意，急性期過了、沒問題的話才可以回家，之後要定期服藥和復健……」

瞭解情況後，雙胞胎兄妹放下心中大石。

「太好了……」

印實繼續哭泣，然而現在流下的是欣喜的淚水。

「沒事就好……」

印森馬上打電話和父母聯絡。

燕盈煥趁這時去買一些住院需要用到的東西，拖鞋、臉盆、毛巾等。

印爺爺年事已高，因此請他在家休息，白天雙胞胎輪流在醫院陪伴奶奶，鄰家大哥下班後也過來會合。

「哇！好香，今天伯母煮什麼？」

印森聞到香味食指大動，燕盈煥拿出母親煮的魚湯和晚餐笑道：

「你最愛的魚湯，不過要先給奶奶喝，剩下的才有你的份喔！」

「我知道啦！等奶奶出院後，我一定會登門拜訪，好好跟伯母聊聊！」

「她很期待見到你們呢！」

燕媽媽心疼雙胞胎和印奶奶，常叫兒子拿餐點過來，自己白天也會去探望印爺爺。

兩三天後，印奶奶狀況穩定，終於可以出院，雙胞胎不消說，燕盈煥也打從心底感到高興。之後他下班改跑印爺爺奶奶家，同事也看見他的轉變。

「盈煥，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？每天下班都急著走，很不尋常哦！」

聽見敏感字眼，大家紛紛圍過來。

「照片拿來看看啊！」

有人跟著起鬨。

「不是啦，是以前鄰居奶奶生病，我就出點力幫點忙而已。」

「你人也太好了吧……」

見沒八卦可聽，同事作鳥獸散。

燕盈煥趕到印家的老家，奶奶正在休息，三人便到庭院乘涼聊天。

「對了，之前忘記問你們了，小森後來昏迷了多久才治好？」

「半年。」

手拿串燒的他喝了一口啤酒回答。

「這麼久啊！」

「是啊，首都的醫院也束手無策，最後他莫名其妙就醒了……」

說完，印實吹了吹章魚燒吃下肚。

「那根本也不是醫治好的嘛……是罕病嗎？」

「據說是腦瘤，因為位置很棘手不好開刀，清醒之後醫生看我行動、學習無礙，現在定期回診就好。」

「腦瘤……！？」

燕盈煥瞪大雙眼。

「結果不是山崩造成的啊！？我以為……」

「大家都以為跟滾落山崖有關，但是沒有，哈哈」

印實苦笑。

「是……是這樣啊……」

他心中的重擔忽然卸了一半下來。原以為印森昏迷都是自己的錯，他責怪自己長達十年之久，現在卻發現，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。

「對了，燕哥哥，我們發現你的腳……是那時受傷的嗎……」

自責的神情出現在她臉上。

「不……這是……」

「你為了討救兵一路跑下山，一定對傷腳造成負擔了吧……對不起，都是我們的……」

印森也覺得愧疚。

「不是！不是！」

「哥哥你別騙我們了……」

印實開始拭淚，印森拿起手機：

「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最好的醫生……」

「等等，聽我說好嗎……」

燕盈煥阻止即將失控的雙胞胎。

「我的腳確實是從那時候開始跛的……但醫生說我的腳沒事，我所有檢查都正常，腳傷也沒留下任何後遺症……」

「那為什麼……！？」

印森停下動作。

「醫生說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……所以是我自己的問題……」

雙胞胎低下頭沉默不語。沒多久，印實恢復笑容：

「哥哥一定是覺得小森昏迷是你害的，對不對，可是根本就不是這樣！今天知道了這件事，你的腳一定會開始變好的！」

「小實……」

印森繼續用手機搜尋：

「這樣就要看心理醫師或找心理諮商師了……還有復健科……我馬上請人介紹！」

「小森……謝謝你們……」

燕盈煥十分感動。

「哥哥，我們才要感謝你呢！當初這麼賣力救我們，現在還這麼幫爺爺奶奶……啊、還有讓我們的無名小卒有工作！」

他指著妹妹說道。

「哼！我很快就會出名賺大錢了！」

三人笑鬧成一團。

「噓！奶奶在睡覺要小聲點。」

忽然想起這點的鄰居大哥提醒雙胞胎。

「對喔！」

他們放低音量，吃吃喝喝，聊得不亦樂乎。

隔天下班，燕盈煥載雙胞胎回家，燕媽媽煮了滿桌的菜招待他們。

「哎呀！長這麼大了……小森變好帥……小實真漂亮……」

她開心地摸摸印森背後，捏捏印實手臂。

「有空要常回來，首都好遠……爺爺奶奶一定很想你們……來，趁熱吃！我知道你們喜歡蛋包飯！」

那天早上，印森沒吃到蛋包飯。見到熟悉又陌生的餐點，雙胞胎感慨萬千。

「謝謝伯母！」

大家閒話家常，彷彿十年的空白完全不存在。

吃過飯，三人在燕家院子聊天。

「好久沒來了呢～」

「舊家已經變成別人家了……」

印森瞇起雙眼看著隔壁。

「而且被打掉重蓋，變得完全不一樣了……」

印實感慨道。

「對了，哥哥，你說之前傷口痊癒後，右腳走路時伸直會痛，所以才一跛一跛地走，現在還會嗎？」

印森問道。

「當初會痛所以就一直沒盡全力伸直，我想現在應該是吧？」

他站起身走路，跨出一大步。

「咦……？怎麼好像……沒有那種痛感了……」

「真的嗎！？」

印實在他身邊又叫又跳。

「嗯……好神奇……」

知道印森昏迷不是自己鑄下的錯，自責的情緒消失，加諸於腳上的無形疼痛也因此消失。

「太好了……」

印森皺起雙眉與鼻子，眼淚彷彿就要掉下來。

「哥哥，如果你再不好，就換小森自責了，這樣他也會跛腳，哈哈！」

「小實妳亂講什麼！」

他跑去追雙胞胎妹妹。

兩人在打鬧時，燕盈煥感到不可思議似地撫摸著當年的傷口。見此，雙胞胎回到他身邊。

「既然不痛了，就可以正常走路了吧？」

「不過十年都習慣這種走路方式了，一時之間應該還改不過來……哥哥，剛剛把腳伸直大步走，感覺怎麼樣？」

印森認真詢問。

「嗯……是不會痛，但是右腳有點緊，可能太久沒大步走路了……」

「好，哥哥，我們一起！」

印實和印森一左一右勾住燕盈煥的手臂，和他一起練習一般的走路方式。

三人齊聲說道：

「我們一起……大步向前邁進！」

聽著院子裡的笑聲，暗中觀察動靜的燕媽媽回到廚房，默默拭去淚水。

假日燕媽媽要兒子帶雙胞胎出去玩，她自己到印家老家幫忙照顧爺爺奶奶；三人重溫以前一同出遊的時光，好不開心。

過沒幾天，世界飲料公司的新廣告陸續刊登在各大報章雜誌上，在網路掀起一片討論。

『喔喔！腿好長，看起來好清涼解渴，嘿嘿！』

『這個模特兒是誰？好可愛！』

『一樓少在那豬哥！』

『是花漾經紀公司的櫻桃，才剛出道不久！』

『五樓是祭品去親一樓豬哥！』

『樓上自婊，笑死我！』

『為五樓默哀～～』

燕爸爸的公司與經紀公司、櫻桃本人都受惠，飲料銷量好、委託櫻桃的工作也增加了不少，事務所打了幾通電話來問她何時回去。

「小實，後面工作很多，不能繼續放假了……」

「好吧……」

兩人決定隔天就回首都，這天晚上，燕盈煥又請他們吃飯。

「這麼一來就暫時不能見面了……不過沒關係，打個視訊電話很方便的……」

口中這麼說，鄰家大哥知道之後櫻桃開始忙，可能很難休假。就算自己有假去首都找他們，他們應該也得忙著工作，故只能盡力掩飾眼中的失落。

「嗯……」

「妳開始紅了，要注意狗仔跟拍、粉絲騷擾……我知道小森會好好照顧妳的……」

大哥哥轉向印森：

「小森，你除了照顧小實，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，知道嗎？」

「我知道……謝謝哥哥……」

「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哥哥說！」

美食吃在三人口中宛如嚼蠟，沉悶的離別使食物罩上一層膜，他們還沒感受到甘美與鮮甜，就已將之吞下肚。

「以後雖然很忙，還是要接我們公司的廣告喔！哈哈！」

「當然！」

印森拍胸脯保證。

「下次再來拍廣告的時候，哥哥就可以再帶你們去玩了！」

燕盈煥明白，未來的事誰也無法擔保，但他真的這麼希望。

雙胞胎回去後，燕盈煥的生活又回到從前。下班不急著回家，偶爾會加班，還被同事揶揄。

「盈煥，你最近看起來很沒精神，而且比較晚下班，難道……被女朋友甩了！？」

「就跟你說沒有……」

他又好氣又好笑。這幾天生活確實不像雙胞胎在時充實，他也發現了。不過，三人還是保持聯絡。

印森常常趁工作空檔傳妹妹上妝、在休息室的照片、兩人的合照給他，還常提醒、鼓勵他記得復健，按摩[1]、伸展右腳以及記得大步走路，以便早日恢復正常的步伐；燕盈煥有空也會過去他們老家，和爺爺奶奶說說話，錄影給他們。

至於工作內容，因有保密條款，在公開前都不能外洩，所以印森不會說太詳細，只會說「接到走秀工作」、「最近有電影邀約」，但合作對象則無法告訴他。

印實則偶爾吐苦水，如拍攝工作很辛苦、被大牌前輩欺負等，她發現自己哪裡需要改進，也會和兩位哥哥討論；如果她上節目，燕盈煥都會收看，告訴她自己的感想、客觀的意見，並鼓勵她繼續朝目標邁進。

兩人成長了許多，他感到十分欣慰。

沒想到，隔天上班，許多同事都以異樣眼神看他。

──奇怪……發生什麼事了？

他以為自己拉鍊忘了拉、臉上有飯粒，到廁所檢查多次後還是一樣。

「盈煥，你很沒意思耶，近水樓台先得月……這就算了，還不介紹給我們，這樣不厚道啦！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少裝傻了，你看！」

同事拿手機給他看，螢幕上的網路新聞標題寫著『名模櫻桃與飲料公司小開幽會！？』

他大吃一驚，搶過手機自己看。上面刊了他幫印實開車門、他和她在餐廳用餐的照片，報導則咬定櫻桃是靠陪睡得到廣告機會。

──這是他們回首都前一天晚上吧……這時候小森去接電話……這張照片小森被柱子擋住了……竟然寫這麼難聽的話，真是太過分了！

他的手微微發抖。

「不要把我手機捏壞啊！」

同事一把搶回手機。

「謝謝你……這記者亂寫，相信我！啊……我要趕快跟主管報告，還有跟經紀公司聯絡……他們應該很生氣……」

向上面報告完畢，他立即打電話給經紀公司。對方希望他能寫一篇澄清文刊登在明天各大報上並發給所有電視台，之後櫻桃會擠出空檔開記者會說明。

「沒問題……謝謝您！」

──小森和小實沒有聯絡我，是經紀公司禁止，還是他們正在工作……？

準備動筆的他，卻又開始煩惱。

──要全部說出來嗎？說從小就認識？但是這樣小森昏迷的事情會被挖出來吧，搞不好連腦瘤的事都被查出來……對小實會不會有不良影響……？而且小森不是演藝圈的人，還被拖下水，這樣實在是太……

他知道稿子會先給經紀公司看過，修改到對方覺得可以的程度才發出去，仍不免猶豫。

──還是闡明小實沒有陪睡，其他暫時不說？吃飯是最後一天，反正在拍廣告前幾乎沒和他們見面，而且那時候小實還沒紅，不可能有人拍到照片……

A、將三人從小就認識之事公諸於世→接第十一集

B、只強烈否定櫻桃絕非陪睡，並準備對狗仔和刊登平台提出告訴，其他暫且不提→接第十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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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字數大爆炸，本來只想寫1000字，最後變成4000字....

本篇預計9.10月每週五或六或日貼文(最慢週一)，若放假還是會貼，就算其他天的份

隔週四中午統計後再準備下一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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