詠觀天地

水能覆舟亦能載舟

3

餐桌上的氣氛有點尷尬。媳婦刻意帶話題，務釔禪完全不搭話，只是默默吃著飯，務媽媽也只是應個「嗯」、「是啊」之類的。

「我出去散步。」

晚餐過後，小卉照樣幫忙收拾碗筷與清理，他丟下一句話就離開家裡。

「可惡！」

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如此憤怒，心中有一股無以言喻的焦躁感，已戒菸多年的他忽然很想抽一根菸，走進便利商店買了菸，站在旁邊的暗巷點了火抽起來。

「呼……咳咳！」

努力的支氣管認真做自己分內的工作。熟悉的感覺讓他覺得身心稍微舒暢了些，但他馬上感到愧疚。

──小卉不喜歡我抽菸，當初說好戒菸才交往，回去大概要被罵死了……

「借個火好嗎？」

一名女子拿著菸問道。

「啊……沒問題。」

她抽菸的模樣十分放鬆，他不禁看得出神。

「怎麼了，覺得女生不應該抽菸嗎？」

「不、不是……這是妳的自由……」

他看著地上抽自己的菸。

「咳咳！」

──大概是太久沒抽了……還是抽慢一點好了……

「你應該是戒菸很久又忽然想抽對吧？」

「對……咳！」

「我懂，有時候就是會想抽。」

對方只說了這幾個字，他卻有種被理解的感覺，點頭如搗蒜：

「對對對，沒錯！」

「你有心事可以說出來，就當是我借火的回報吧。」

金色長捲髮在路燈下十分醒目。

「咦……可是……借個火而已……」

「我忘記帶打火機，又不想買新的，家裡已經一堆了，都只用過一兩次……」

「啊……我懂……」

菸槍時代的記憶重新回到腦海。

「你就說吧，我會聽的，說不定還能順便幫你找原因呢。」

「是的話就太感謝了……」

雖然她是陌生人，但務釔禪覺得她給他一種熟悉感與親切感，不禁向她傾吐稍早發生的事。

「我剛剛想到，是不是覺得我媽不信任我有能力賺錢，所以才這麼生氣……」

聽完他的敘述，女子自我介紹：

「我叫蕾可，你呢？」

「我叫務釔禪。」

「好，我幫你看看……」

她瞇起雙眼盯著香菸的火光，口中似乎念著什麼咒語，接著轉頭看著他：

「你母親欠債對嗎？」

「妳怎麼知道！？」

他嚇了一大跳。

──我剛剛明明沒提到這部分……她是從哪裡知道的……猜的嗎？

「其實你會這麼生氣，跟這件事有關。你覺得母親不信任你有能力賺錢，只是表面的原因。」

女子吐了一口菸。

「沒、沒有吧……我已經知道怎麼處理了……那些債務不關我的事……拿我媽的財產去清償就好，現在都是限定繼承！」

她搖搖頭，金色捲髮在夜色中晃動。

「小時候你知道母親欠債的時候，為了保護自己，就把母親的債務跟自己切斷了。」

「這、這些債務不關我的事，切斷有什麼問題嗎……？」

他急著辯解。

「切斷負數的債務沒問題，問題在於，你把正數的資產也切斷了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見他一臉疑惑，蕾可繼續解釋：

「當時你把所有母親的金錢與你的連結都切斷了，不管是正的還是負的都一起切斷，所以母親要給你錢，你把正數的錢財也視為負數的債務，才會因為不想接受而生氣。」

「是……這樣嗎……」

她點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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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這也是真人真事改編(苦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