詠觀天地

助人先自助

1

一名中年女子在律師事務所門口徘徊不前。

「怎麼辦……不知道諮詢費多少……」

她看了看錢包，裡面只剩小鈔，連一張大鈔都沒有。

「一定不夠……怎麼辦……」

裹足不前的她心急如焚，這時忽然有一名身穿西裝的男人走出來。

「請、請問這裡的諮詢費要多少……」

「嗯？怎麼了，有什麼事要問嗎？」

外表斯文專業的他停下腳步，推了推金屬框眼鏡。

「我、我……」

見她躊躇的模樣，站到樹下的男子直接說：

「妳可以直接問我，我現在有空，可以聽妳說話。」

「可、可是是不是要付您費用……我……」

她捏著錢包，遲疑著要不要開口時，對方一本正經地說道：

「手頭不方便的話，可以用身體……」

「身體……！」

驚恐的女子雙手護胸，往後退一大步。

「不，我還沒說完！我的意思是，幫忙打掃清潔之類……『身體勞務』等消耗身體能量的方式……不好意思……害妳誤會了……」

「喔……這、這沒問題……」

判斷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說謊，她才慢慢回到男子面前。

「妳的問題是什麼？」

「我……」

女子娓娓道來。

她原本經營小酒館，個性開朗、古道熱腸的她對客人招待周全，不少熟客經常光顧。當客人有事請她幫忙，她也兩肋插刀、義不容辭。有一天，一名熟客刻意待到快打烊，所有客人都走光了才面露難色對她說：

『老闆娘，我最近周轉不靈得去借錢，妳可不可以幫我簽個名當保人……』

『李董，這……』

她有點猶豫。

『我只借五十萬而已，我會還的！妳要相信我！！』

對方來消費都很大方，付錢也很乾脆，她相信他的資金只是暫時回不來，於是幫他簽了名。

『我回來了……』

補習完的兒子回到店裡，她弄了晚餐給他吃。

『最近客人好多。』

『是啊，你吃飽了就去洗澡寫功課，考試快到了吧？』

她笑咪咪地說道。

請她當保人的熟客介紹了不少客人過來，認為好心有好報的她心情特別輕鬆。

未料，過沒多久，又陸續有一些熟客向她借錢或請她當保人。

『老闆娘，不好意思，可不可以借我兩萬應急，我孩子要繳學費了……』

『這……好……』

『謝謝！我下個月一定還妳！！』

『老闆娘，可不可以幫我簽一下，拜託拜託！要是借不到錢，我丈人不能開刀，我太太會發瘋！不好意思！我一定會還！！』

『…………』

她無言地簽下自己的姓名。

這些人並不都是李董介紹來的新客人，也有很多原本的熟客。

──是怎樣？大家都知道我會幫人作保，所以全都找我嗎！？下、下回一定不能再答應了……

她下定決心。

『你聽說了嗎？阿信破產了……』

『聽說了啊……』

『怎麼會這樣……』

最近李董都沒出現，她心煩意亂，擔心債務會不會落到自己身上，現在聽到另一名熟客破產的消息更驚慌。

──他不會也跑來借錢吧……不行，我不能再借了！

她如此告訴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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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大家身邊應該難免有這樣的人吧(遙望)